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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英】鲍靓符箓道术考论

 

一、学兼内外,以符箓道术见称

      鲍靓(公元260年—263),字太玄,祖籍琅邪(今山东胶南县)人(从陈寅恪说)。琅邪为天师道发源地,这对鲍靓的道教思想和符箓道术的形成不无关系。两晋之际,以道术见称的鲍靓出任南海太守长达七年,他精通和传播符箓道术,创建广州第一道场越冈院(今著名道观三元宫的前身),实为迄今有史可考最早进入岭南的道教符箓派人物。

关于鲍靓的道学道术,《晋书·鲍靓传》有记载:“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阳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著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不祥。” 传文简洁,但颇能说明问题。首先,“靓学兼内外”。《后汉书·方术列传》李贤注云:“内学,谓图谶之书也。其事秘密,故称内。”又引太史公《论六家之要》曰:“观阴阳之术。”可知内学为谶纬、阴阳方术之学,也就是观天道自然之变化而预决吉凶之术。有学者指出:“阴阳家实即是道家,因为道是从本质言,阴阳是从历程言;道是玄学上所谓本体论,阴阳是玄学上所谓宇宙论。……所以,道离开阴阳,便无道之可言,不妨说阴阳就是道的魂魄。”[1]可知,内学实际上是指道家(道教)方面的学问,包括谶纬术、阴阳术等诸方术。其次,“明天文河洛书”。《河图》和《洛书》,实际上是一种谶纬预言书,《文选·鵩鸟赋》李善注云:“河洛出书曰谶。”刘师培在《周末学术史序》中指出:“秦汉以降,术数家言与儒道二家相杂,入儒家者为谶纬,入道家者为符箓。”[2]卿希泰先生也认为:“这种谶纬之学,与神仙方士的鬼神怪迂之说,本质上没有好多的区别,事实上纬书中与道教直接相关者甚多。”[3]如《河图记命符》述说有能加减人寿的鬼神;又如《河图括地象》记载有三神山、昆仑山等灵境,都为道教所吸收。纬书中的图箓,更为道书所承袭,成为道教的符箓术,如五斗米道的始创者张陵,能“于天文地理图书谶纬之秘咸贯通焉”[4]。再次,“靓曰:‘此物不祥’”,表明鲍靓会占术。葛洪称他能“逆占将来”[5],《后汉书·方术列传》释“占”曰:“占也者,先王所以定祸福,决嫌疑,幽赞于神明,遂知来物者也。”鲍靓善占,能预测生死、吉凶,且有灵验。最后,“推问皆符验”。符即道符,也称符箓,是道巫使用的一种神秘图形和文字,《道法会元》称:“符者,阴阳契合也。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诚,苟不至自然不灵矣。故曰,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所以假尺寸之纸,号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对。”[6]相传箓源自西王母,《帝王世纪》云:“黄帝讨蚩尤,西王母以符授之。”自此,符作为一种道术来到了人间,成为道教的神秘法术,张道陵“造作符书”[7];琅邪道士于吉“制作符水[8]等。琅邪为天师道发源与流布的主要地区[9],鲍靓身为琅邪人,能够推问皆“符验”,就是以符为验,他通晓符箓道术是不足为奇的。据上足见,鲍靓是一个以符箓道术见称之人。另外,传文中的“著乌衣”、“似乌鸭”,也表明其时广州弥漫着浓厚的巫覡气氛,这为鲍靓符箓道术在岭南的传播提供了方便。

鲍靓的符箓道术,一说师从仙人阴君,《晋书·鲍靓传》云:“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阴君即仙人阴长生,汉末人,《阴真君传》称他:“不好荣位,潜居隐身,专务道术。”[10]他授鲍靓尸解法,《阴君传鲍靓尸解法》云:“晋大兴元年,靓暂往江东,于蒋山北道见一人,年可十六七许,好颜色,俱行数里,此人徐徐动足,靓奔马绕及已渐远。因问曰:相观行步,似有道者。此人曰:吾仙人阴长生,太上使到赤城,君有心故得见我尔。……君慕道久矣,吾相当得度世尔仙法。老得仙者,尸解为上,上尸解用刀,下尸解用竹木,皆以神丹染笔书太上太玄阴生符于刀刃左右。须臾便灭所书者面目,死于床上矣,其真身遁去,勿复还家,家人谓刀是其人也。用竹木如刀之法,阴君乃传靓此道。”[11]尸解的关键是“以神丹染笔”,画“符于刀刃左右”。鲍靓得其真传,“靓还丹阳卒,葬于石子冈。后遇苏峻乱,发棺无尸,但有大刀而已”[12]。另一说师从左慈,《鲍靓真人传》曰:“(靓)师左元放,受《中部法》及《三皇》、《五岳》劾召之要,行之神验,能役使鬼神,封山制魔。”[13] 左元放为左慈的字,汉末及三国初期人,精通道术,“尤明六甲,能役鬼神” [14]。阴长生和左慈与西晋末年的鲍靓相距一百多年,他们不可能面授师传,将他们说成有师承关系,无非是说明他们学脉相通,教派相同,当属道教符箓派。理由是:

第一,从其所受的几部经书看,一部是《中部法》,即《洞玄灵宝》三部中之中部,属道教符箓类无疑。另一部是《三皇》,又称《三皇文》或《三皇内文》,近人陈国符认为即是《三皇经》,犹《灵宝五符天文》之即为《灵宝五符经》[15]。三皇是指天皇、地皇和人皇,附会黄帝而来,“昔黄帝东到青丘,过风山,见紫府先生,受《三皇内文》,以劾召万神”[16],其作用是驱邪却祸,《抱朴子内篇·遐览》云:“家有《三皇文》,辟邪恶鬼,瘟疫气,横殃飞祸。若有因病垂死,其信道至者,以此书与持之,必不死也。其乳妇难艰绝气者持之,儿即生矣。道士欲求长生,持此书入山,辟虎狼山精,五毒百邪,皆不敢近人。可以涉江河,却蛟龙,止风波,得其法,可以变化起生。”显然,这是一部供道人随身携带,用作召引天神地祇,辟邪驱恶的符书,属道教符箓类。再一部是《五岳》,即是《五岳真形图》,又名《五岳真形神仙图记》。五岳指东、南、西、北、中岳,也是附会黄帝而来,“此道始于黄帝耳”[17]。而关于此书的实际情况,《云笈七签》卷七九载道:“《五岳真形神仙图记》并出太玄真人。汉初有司马季主师事太玄仙女,委羽谘受五岳以奏孝文帝。……葛孝先为孙权修之,多诸效验。李方回为晋武修之,亦有休征。世尘难荡,善始少终。元帝过江,鲍太玄频奏,王丞相雅重之。”[18]据此,《五岳真形图》由太玄真人所造,在西汉时期已流传,及至三国吴时,葛孝先行之有效,两晋之际,鲍太玄即鲍靓大倡其道。这是一部用于召唤山川岳渎之神的图册,如其《序》所云:“五岳真形者,山水之象也。……岭崿云林,玄黄有书字之状,是以天真道君下观规矩,拟纵趣向因如字之韵而随形而名山焉。子有东岳真形,令人神安命延,存身长久,入山履川,百芝自聚。子有南岳真形,五瘟不加,辟除火光,谋恶我者,反还自伤。子有中岳真形,所向唯利,致财巨亿,愿愿克合,不劳身力。子有西岳真形,消辟五兵入阵,刀刃不伤,山川名神,尊奉伺迎。子有北岳真形,入水却灾,百毒灭伏,役使蛟龙,长享福禄。子尽有五岳真形,横天纵地,弥纶四方,见我欢悦入神攸同。”[19]《抱朴子内篇·遐览》也指出:“家有《五岳真形图》,能辟兵凶逆,人欲害之者,皆还反受其殃。”该书不仅可以召唤山川岳渎之神,免却祸殃,而且还可以令人长生成仙,如它引用《老君中经》说:“人欲长生神仙,务和阴阳之气,气中有神,神验有符,符次于神,神为符本。……始气荡涤,正之以符。[20] “正之以符”是“人欲长生成仙”的关键,为此,《云笈七签》将《五岳真形图》列入符箓类,成为道教符箓派的重要典籍。

第二,更为重要的是,鲍靓还将自己的道学思想和符箓方法记录下来,写成《晋鲍靓施用法》,这是鲍靓遗留下来的唯一一部道教著作。其文曰:“靓按黄帝九籥玉匮内真玄文,此书是三天太上撰次所出,曾闻之于先达也。言西王母紫阑宫室通画此象在诸宫,墉玉女仙人服衣皆以此形画之。昔遣中黄太一,以此图下授名山隐逸有仙箓者,结约五八之年而传也。自无运命之遇,莫见其篇目矣,如鲁女生山中受之,皆此也。仙人玄道士佩此类文入山林川泽,所经诸灵神皆出郊境奉迎焉。然五岳各有所部,东方之山则属东岳,其西岳、南岳、北岳亦同唯平地,江河淮水及中央之山陵,皆统之中岳之部也。诸入山采八石,石象、石脑、留丹珠、飞节、黄子、石髓、桂英、芝草诸神药,自无五岳佩之,此仙物终不可得也。欲佩之法,以青为缯,或用白为缯,或盛以紫囊,或带之头上,或带之心前,或肘后。山无大小,皆有灵神,神来见形,自称某山某甲来迎拜也。是太上真人以为竹使策文五岳卫此图书,如今世人二监司之章节状,所以丘山之神而来拜谒也。受付之法,限之四十年一传,歃血委誓而约。人有此文在家者,五岳君各遣五神来奉卫图文,所居山川源泽,诸灵各遣侍人营护子耳,他人憎嫉,谋议口舌,凶逆贼害,及官系子者,五岳所卫二十五神及山川侍官即白所居之部岳君,岳君即使鬼物反害彼人自中也,奉之者不可不净身清神,若行邪乱,慢不尊所受,忽贱灵信轻侮宗末者,祸至灭家,不可不慎。入山无其真形,则众精坏人,采药不得真形,则群灵蔽之,为道士不得真形,则魄炁不定,三尸乱干,术士不得此文,皆不成。但就有此文以佩身,乃是弥纶众神,横行天地,在家则神人奉卫,入山则群灵奉迎,采药服芝草则真仙营护,结疫涉害则妖灾自灭尔。乃虚往实来,真验祸福,将有道者其秘而尊焉。”[21]法文涉及道论符箓术:首先,它明确造符的原因。修道炼仙,莫不入山,然“山无大小,皆有灵神”,故想得到神灵的保护,必须造符。第二,它教授佩符的方法。必须做一锦囊,将符放在里面,佩挂在人的身上、头上、心前或肘后,让符直接作用于人体。第三,它指出佩符的作用。配符可以令“群灵奉迎”、“真仙营护”、“妖灾自灭”功效,即具有持久的护身、治病、辟邪的功能。可知鲍靓应是以造作符书、传授经箓为己任的道教符箓派代表人物,而不应作为丹鼎派的代表。

二、求为南海太守,授徒符箓道术 

鲍靓曾为南阳中部都尉,累征至黄门侍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他“求出为南海太守”[22],直至晋愍帝建兴二年(公元314年)。期间,他一方面勤于民政,袁宏《罗浮山记》云:“(鲍靓)博究仙道,为南海太守,昼临民政,夜来罗浮山,腾空往来。”[23]另方面,他授徒传道,鲍靓曾以《三皇文》授葛洪,《三洞义》曰:“晋时鲍靓学道于嵩高。以惠帝永康年中,于刘君石室,清斋思道,忽有《三皇文》,刊成字。仍依经以四百尺绢告玄而受。后亦授葛法(洪)子孙。”[24]《三皇经说》也称:鲍靓官至南海太守,见古《三皇文》,“自盟而受,后传葛稚川,枝孕相传”[25]鲍靓所传的《三皇文》,与郑隐所传的不同,据陈国符先生考证:鲍靓所传为《大有三皇文》,又称《大有经》;郑隐所传于葛洪者,为帛和所得《三皇内文》,为《小有三皇文》,又称《小有经》。[26]葛洪应是两者兼得,诚如《三洞经教部》所云:“鲍君所得石室之文,与世不同,洪或兼受也。”[27]

鲍靓授葛洪之事还见《晋书·葛洪传》:“(葛洪)后师事南海太守上党鲍玄,玄亦内学,逆占将来,见洪深重之,以女妻洪,洪传玄业。”鲍玄是鲍靓字太玄之单称,他器重葛洪,一方面将爱女鲍姑嫁给葛洪,另方面传授葛洪内学符箓术,《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二一引《罗浮图志》云:稚川居罗浮时,靓为南海太守,以道术见称。……与稚川善,常往来山中,或语论达旦,乃去。人见其来,门无车马,独双燕往还,或怪而问之,则双履也。[28]《罗浮志》卷二《轩》更明确指出,“遗履轩在蓬莱阁后,鲍仙、葛仙夜谈之所”。“履”,又称舄或叫屩,释为跷,引申为用以飞行之鞋,如安期生“采服仙去,但留玉舄焉”[29]。葛洪《抱朴子内篇·杂应》也曾提及乘屩(履)道法:“若能乘屩者,可以周流天下,不拘山河。凡乘屩道者有三法:一曰龙屩,二曰虎屩,三曰鹿卢屩。或服符精思,若欲行千里,则以一时思之;若昼夜十二时思之,则可以一日一夕行万二千里。”看来鲍靓和葛洪都是颇为通晓这种“服符精思”、日夕行万里的乘屩道法的。

鲍靓所授之徒,除葛洪外,有名姓且有影响还有不少,如徐宁,东海人,鲍靓授他符箓秘笈——兵解法,“初,吴兴徐宁师事靓,夜闻靓室有琴声,问焉,靓曰:‘嵇叔夜昔示迹东市,其实兵解尔。’宁欲受秘术,谓宜有誓约。宁誓不仕,于是受箓。常见八大神在侧,遂能前知,才识日异。乡县举为主簿,宁喜就之。八神一朝去其七,惟余一人,倨傲不为用,宁问故,答云:‘君违誓,吾留卫箓耳。’宁还箓,遂不见。靓之神通类此。”[30]符箓乃道士相互传授之秘术,兵解为符箓术尸解之一种。尸解乃道家语,其意是成仙之人遗下形骸升仙而去,兵解则意为学仙之人死于兵刃,谓藉此解脱躯壳而登仙也。葛洪和鲍姑(鲍靓之女)都得传鲍靓的尸解法,最后尸解得仙,《晋中兴书》云:“葛洪,字稚川,亡时年八十一,视其藐如平生,体亦软弱,举尸入棺,其轻如空衣,时咸以为尸解得仙。”[31]《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后集》卷四也云:“(鲍姑)无病暴卒,太玄(鲍靓)对宾客略无悲悼,葬于罗浮山,容色若生人,皆谓为尸解。”[32]鲍靓自己最终也是“年过七十而解去”[33]。又如许迈,字叔玄,小名映,丹阳句容人,东晋名士。他师事鲍靓,《晋书》本传云:“时南海太守鲍靓,隐迹潜遁,人莫之知,迈乃往候之,探其至要。”《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二一称:他“世为胄族,冠冕相承。映总角好道,潜志幽契。……初师鲍靓,授以《中部之法》及《三皇内文》。”[34]许迈师从鲍靓学道,得传道教符箓派的两部重要典籍《中部之法》及《三皇内文》。道成,“莫测所终,好道者皆谓之羽化矣”[35]。再如吴猛,字世云,豫章人, 晚年师从鲍靓,《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二七载:“年四十,得至人丁义神方,继师南海太守鲍靓,复得秘法。”[36]他运用鲍靓符箓秘术,以符水为人治病,《三洞珠囊》卷一引《道学传》云:“属大疫疠竞造,吴猛乞水。猛患其烦,乃纂江水方百步,随意取之,病者得水皆愈也。又云:道士舒道云病疟三年,治不差。吴猛授以三皇诗,使讽之。上口,所疾顿愈也。”[37]能“纂江水”治疫疠、以“三皇诗”愈疟疾,足见吴猛符法道术之高明。相传他还“神游”到过岭南潮汕,“往往托医药救人,所全活甚众,或投饵水众,饮之疾愈,乡人因号其地曰:‘仙陂’”[38]

三、后 

      早期符箓派和丹鼎派道术互见。葛洪倡行金丹大术,然在其著作中,符箓的内容也不少,如《抱朴子内篇》的《登涉》、《杂应》、《地真》诸篇以及《葛洪枕中书》均反复强调《三皇文》和《五岳真形图》的重要性,仅《登涉篇》记载的神符就有“天水符”、“上皇竹使符”、“七十二精镇符、“老君入山符”、“入山辟虎狼符”、“入山佩戴符”等多种。同样地,鲍靓传授的符箓道术,也有丹术成分,如留元长《金丹世系记》称他:“遂得阴君相传丹法。”可见两者是不可截然分开的,既然可以肯定葛洪是丹鼎派代表,也就不难得出鲍靓为符箓派代表的论断。鲍靓所代表的符箓派和葛洪所代表的丹鼎派,对岭南道教的发展同样有着重要作用。

      作为岭南早期道教的重要人物和主要支派,鲍靓传播的符箓术及其符箓派,对历史上岭南人的思想意识、民风习俗乃至宗教信仰均产生深远影响。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七云:“蛮人多行南法,畏符箓。”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四九《啄木鸟》亦称:“今闽、广、蜀巫家收其符字,以收惊疗疮毒也。”清张渠《粤东闻见录》卷上《好巫》也说:“书符咒水,日夕不休。”符箓术在岭南广为流行,如粤北地区的瑶族道公,姚柬之《连山绥瑶厅志》卷四《风俗》称他虽有科仪,但“其文不可晓,学优者则延诸道为受箓”。又如广西地区的壮族师公,在法事中使用的多是符箓咒语和符箓法术[39]再如广府地区的“喃呒先生”,实际上就是符箓派道徒,他们往往散居市内,外挂“正一道”招牌,内置“百解午时符”、“安胎灵符”、“发冷灵符”、“镇宅驱犯灵符”等灵符,从事念咒书符、符水治病等符箓法术,如有学者指出:岭南人选择正一道,因为“正一道以行符箓为主,其道士以为民众做斋醮祈禳为业,迎合了岭南人崇尚神的心理。”[40]也就是说,它符合岭南人求实的民情。可见,岭南人的思想意识、民风习俗乃至宗教信仰,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深深打上道教符箓派的烙印。

【注释】

[1]谢扶雅:《田骈和邹衍》,《古史辩》第五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728页。

[2]刘师培:《周末学术史序》,《刘申叔先生遗书》乙类十三种,中华民国廿三年宁武南氏校印廿五年版,第30页。

[3]卿希泰:《中国道教思想史纲——汉魏两晋南北朝时期》,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47页。

[4]《汉天师世家》卷二,《道藏》第34册,文物出版社、上海书店、天津古籍出版社联合出版,下引《道藏》均为此版,第820页。

[5]《晋书·葛洪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4年版,第1911页。

[6]《道藏》第28册,第674页。

[7]《后汉书·刘焉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62年版,第2435

[8]《三国志·吴书·孙策传》注引《江表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59年版,第1110页。

[9]参见陈寅恪:《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载《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4页。

[10]《云笈七签》卷一0六,《道藏》第22册,第726页。

[11]《云笈七签》卷八五,《道藏》第22册,第601页。

[12]《云笈七签》卷一一五,《道藏》第22册,第799 页。

[13]《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二一,《道藏》第5册,第222页。

[14]《云笈七签》卷八五,《道藏》第22册,第602页。

[15]陈国符:《道藏源流考》上册,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71页。

[16]《抱朴子内篇·地真》,王明校释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23页。

[17]《云笈七签》卷七九,《道藏》第22册,第561页。

[18]《道藏》第22册,第563页。

[19]《云笈七签》卷七九,《道藏》第22册,第561页。

[20]《云笈七签》卷七九,《道藏》第22册,第563页。

[21]《云笈七签》卷七九,《道藏》第22册,第568页。

[22]《云笈七签》卷一一五,《道藏》第22册,第797页。

[23]李昉:《太平御览》卷四十一《罗浮山》引,中华书局影印宋本1985年版。

[24]《道藏》第24册,第814页。

[25]《云笈七签》卷四,《道藏》第22册,第21页。

[26]见刘国符:《道藏源流考》上册,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7174页。

[27]《云笈七签》卷六,《道藏》第22册,第35页。

[28]《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二一引,《道藏》第5册,第222页。

[29]《南方草木状》,见梁廷枏:《南越五主传及其七种》,杨伟群校点本,广东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58页。

[30]李昉:《太平御览》卷六六三引南朝马枢《道学传·鲍靓》,中华书局影印宋本,1985年版。

[31]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七八《仙道》引,汪介楹校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年版,第1326页。

[32]《道藏》第5册,第471页。

[33]李昉:《太平御览》卷六六四《尸解》引《神仙传》。

[34]《道藏》第5册,第222——223页。

[35]《晋书·许迈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4年版,第2107页。

[36]《道藏》第5册,第254 页。

[37]《三洞珠囊》卷一引,《道藏》第25册,第300页。

[38](明)隆庆《潮阳县志》。

[39]参阅杨树喆:《壮族民间师公教:巫傩道释儒的交融与整合》,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第94101页。

[40]张磊:《岭南文化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51页。

 

                                                                     原载《湖北大学学报》2006年第5录入编辑:方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