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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认识论•实践论•本体论——当代中国美学研究思维方式的嬗变与发展

中国当代美学从20世纪5060年代的美学大讨论开始,经过80年代的“美学热”的传播,再到本世纪初实践美学和后实践美学的论辩,在当代美学家们的共同努力下,通过对西方现代美学的学习、吸收和消化,通过对中国古典美学的当代转型的尝试与努力,已经形成了有世界性影响的学科,在前两届世界美学大会上可以听到中国学者的声音和2010年将在北京召开世界美学大会就是明证。在这60来年的时间里,当代中国美学研究的思维方式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经历了从认识论美学到实践论美学,再到本体论美学的嬗变。这三种美学研究思维范式的转换说明人们对美的理解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体现了我国当代美学研究深化与发展。

一、认识论美学开创了当代中国美学新格局

中国当代美学的开端是从上个世纪5060年代展开的美学大讨论开始的。1956年朱光潜通过接受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学说,在《文艺报》上发表了自我批判文章《我的文艺思想的反动性》。文章中他把自己美学思想的发展与对克罗齐的认识紧紧联系在一起,认为自己过去的美学思想“是从根本上错起的,因为它完全建筑在主观唯心论的基础上”[1]。他逐渐转向了马克思唯物主义认识论的立场,在《美学怎样才能既是唯物的又是辩证的》一文中,明确地提出:美感的对象是“物的形象”而不是“物”本身。“物的形象”是物在人的既定的主观条件的影响下反映于人的意识的结果,所以只是一种知识形式。就其为对象来说,可以把“物”称为“物甲”或者“物乙”,物甲是自然物,物乙是自然物的客观条件加上人的主观条件的影响而产生的“物”[2]。后来他的美学思想经过发展,得出结论:“美是客观方面某些事物、性质和形状适合主观方面意识形态,可以交融在一起而成为一个完整形象的那种特质。”[3]从这里我们明显可以看出,朱光潜更多地是从认识论方面来讨论美学问题的,我们还可以看出他的一系列观点逐步由唯心主义认识论转向了马克思唯物主义认识论。

与此同时,蔡仪、贺麟、黄药眠等人在《文艺报》和《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了对朱光潜美学思想的批判文章。蔡仪认为美学应该属于关于美的存在和美的认识的关系及其发展法则的学问,美在于客观的现实事物,现实事物的美是美感的根源,也是艺术美的根源。从这种认识论的方法论出发,蔡仪把美学分为讨论美的存在的美论、讨论美的认识的美感论与讨论美的创造的艺术论。

李泽厚是实践美学的代表人物,但是,在上个世纪50年代,李泽厚的实践美学还是遵循认识论路线的。为了超越蔡仪的客观认识论美学和朱光潜的主观认识论美学,他在前苏联美学的影响下开创了中国的实践论美学。他提出美是客观性与社会性的统一的观点,认为“美是客观的。这个‘客观’是什么意思呢?那就是指社会的客观,是指不依赖于人的社会意识,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不断发展前进的社会生活、实践”[4]。李泽厚虽然强调的是美的客观性和社会性,但实际上他还是从客观认识论的立场上来强调实践而没有从真正的本体论立场上来规定实践,并没有把实践赋予本体地位。他明确主张:“美学科学的哲学基本问题是认识论问题”,“美是第一性的,基元的,客观的;美感是第二性的,派生的,主观的。承认或否认美的不依于人类主观意识条件的客观性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分水岭”[5]

尽管上个世纪5060年代的美学大讨论的美学研究出发点是认识论的路线,但是我们应该肯定由朱光潜、蔡仪、李泽厚等人参加的美学大讨论推动了美学学科的普及与发展。当时的美学大讨论在《文艺报》、《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等报刊连续发表不同观点、不同学说的文章,在批判者与被批判者之间展开了相互的批判和论争。据不完全统计,在长达近十年的讨论中,参加讨论的专家学者有数十人之众,发表各种观点的文章积数百篇之多。这个时期,美学问题成了全国人民讨论的热点话题和关注的焦点。虽然参加争论的各个派别的人的思维方式是以认识论为前提的,我们还是应该肯定地说,认识论美学开创了当代中国美学的新格局,为当代美学发展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二、实践论美学推动中国当代美学走向新阶段

中国当代美学从1978年讨论“共同美”问题,到朱光潜在《文艺研究》1979年第3期《关于人性、人道主义、人情味和共同美问题》一文发表,开始了新的发展阶段。同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美学研究室编辑出版了大型丛刊《美学》,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文艺理论研究室也编辑出版了《美学论丛》丛刊。蔡仪在《美学论丛》创刊号上发表了《马克思究竟怎样论美?》一文,文章批判了实践美学的观点,并从“美的规律”角度阐述了自己的理论主张。蔡仪文章一经发表,立刻引来许多人的反驳,形成了新时期以来的又一场美学争论。

朱光潜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美学研究明显转向了实践论美学,体现了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美学从认识论美学向实践美学过渡的特征。进入80年代,朱光潜仍坚持“美是主观与客观相统一论”的观点,但是,在后来在论争中,朱光潜逐渐摆脱了认识论立场,吸收了马克思关于“精神生产”和“生产劳动”思想,把审美当做一种特殊的实践即艺术生产活动,认为美是人在生产实践过程中既改变世界从而也改变自己的一种结果。他将自己的美是主客观统一说与马克思的实践论相结合,形成他晚期的实践论美学理论体系。这时期李泽厚先生的实践美学观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前所述李泽厚先生在上个世纪5060年代主要是从物质生产的实体和认识论路线出发来理解实践的。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李泽厚先生通过对康德主体性思想的吸收,突破了认识论的框架,强调了实践的本体特性,形成了他的“主体性实践哲学”。李泽厚先生对“主体性实践哲学”的强调,摆脱了认识论中对客体的依赖性,肯定了实践的主体性,为审美的主体自由开辟了道路,显示了实践美学的巨大活力。

在实践美学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蒋孔阳的美学思想是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他是从审美关系的角度来界定美学的:“美学应当以艺术作为主要对象,通过艺术来研究人对现实的审美关系,通过艺术来研究人类的审美意识和美感经验,通过艺术来研究各种形态和各种范畴的美。”[6]蒋孔阳扩展了实践美学创造的内涵,认为审美的实践活动主要是一种精神创造性活动,提出了“美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命题。

除了朱光潜、李泽厚、蒋孔阳外,刘纲纪、周来祥等人也都是实践美学的倡导者,他们出版了许多实践美学的书籍,撰写了许多实践美学的文章,形成了广泛的影响。

作为中国当代美学重要流派之一的实践论美学突破了的认识论美学重物不重人和二元对立思维的局限,用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点阐释人类的审美活动,一方面强调了人的主体性,使人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解放,另一方面强调了审美的主客统一的创造过程,推动中国当代美学走向新阶段。

三、本体论美学成为当代中国美学不同学派的共同走向

从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始,中国美学界进入了一个缄默期。至世纪之交,中国当代美学才相对活跃起来,突出的标志就是出现了实践美学和后实践美学之争。这场争论表明当代中国美学研究的思维方式由上个世纪末实践论美学思维方式取代了认识论美学思维方式以后,转向了本体论美学思维方式。

1994年杨春时发表批判实践美学的文章并提出建立超越美学即所谓“后实践美学”的构想。杨春时针对实践论美学的理性主义倾向,强调要对个体的存在与活动的丰富性给予足够的重视,提出以“主体间性”为其本体论基础来建构他的“生存—超越美学”。这种美学主张从生存出发,把审美当做超现实的生存活动和解释活动。杨春时的“生存—超越美学”是把“生存”作为其学说的逻辑起点的:“生存是哲学本体论的基本范畴基础,哲学的逻辑起点,是不证自明、无可怀疑的公理。”“我们以生存作为美学的逻辑起点,推导出美学范畴体系和审美本质规定。”[7]

朱立元等人对杨春时以“主体间性”理论为核心建构的超越美学提出反批评,形成了实践美学与后实践美学的争论。面对后实践美学对实践美学的质疑,朱立元认为实践美学并未过时,但是实践论美学要突破以求知为目标的认识论美学的束缚,跳出主客二分的认识论思维模式,现在需要人们做的是为其确立真正的实践本体论的哲学基础。[8]他认为实践原本是作为人的存在方式来理解的人生实践,这样看来,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范畴本身就包含着存在论维度。他将马克思的实践论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论思想相结合,对实践论美学加以发展,形成了他的“实践存在论美学”。王德胜、陈炎等人认为实践美学作为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基本框架是合理的,但需要本体论视角和个体感性价值加以改造、修正。王德胜认为,实践为美学提供了逻辑和历史两方面的本体论深度,应进一步全面根据实践的本体规定来展开和深化美学对人的问题的具体关怀,从而使美和审美既是一种“类”的价值体现,又首先是个体实践的价值根据。[9]陈炎认为需要用实践本体论来改造并完善实践美学。实践美学所要建立的本体论,要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中介环节,从实践入手而将世界重新统一起来。[10]他们的观点被称为“新实践美学”。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实践美学发起者李泽厚本人的思想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从坚持“工具本体”的实践论立场,转向了“情本体”的本体论立场。他从上个世纪80年代末开始提出“情本体”概念,“情本体”概念的提出标志他从“工具本体”走向到“情本体”“改弦更张”的转变。他认为从程朱到阳明再到现代新儒家,讲的都是“理本体”、“性本体”,这些“本体”仍然是使人屈从于以权力控制为实质的知识—道德体系或结构之下。他所提出的“情本体”,不是道德的形而上学而是审美的形而上学,这表明他已经从实践论美学走向了当代本体论美学。徐碧辉在《情本体——实践美学的个体生存维度》一文中指出哲学已从认识论转向了实践论,此后,又转向了生存论。“人活着”是哲学的出发点。“为什么活”涉及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问题,是伦理学问题。而“活得怎样”则是美学问题。哲学的追问最后走向了美学,而历史的发展也同样走向了美学。李泽厚提出的“情本体”的命题扩展了实践美学的个体生存论维度。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以李泽厚为代表的“实践美学”,还是以杨春时为代表的“后实践美学”,抑或以朱立元等人为代表的“新实践美学”,尽管他们的观点大相径庭,但是他们都把本体论作为其美学理论的哲学基础,只是他们对本体的理解不同而已。由此可见,由实践论美学思维方式转向本体论美学思维方式,已经成为当代中国美学不同学派的共同走向。

四、当代本体论美学应成为中国美学的新视野

应当承认,本体论不是什么新的词汇,古希腊时期的哲学就是本体论哲学。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命题的提出导致了哲学的“认识论转向”,本体论哲学开始日趋式微。当代美学中的“生存”、“存在”、“生命”等词汇倒是显得新潮而时尚,但是,我们想说的是,“生存”也好,“存在”也好,以及“生命”等等这些概念都是本体的概念,由这些本体概念建立起来的美学都应该属于本体论美学。

这里讲的本体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实体本体论,而是复兴了的当代本体论。这种本体论的复兴是由海德格尔完成的。他的目的是通过对“在”的把握去认识存在,即对“存在是如何存在”的问题的追问也就是追问存在的意义问题,而不是对“存在是什么”问题的追问。康德最苦恼的事情是如何“把握外在世界的实在性”的问题。海德格尔认为“我”不在世界之外,世界也不在“我”之外,两者是一体的存在。这其实就是道家的“物我同一”的状态。海德格尔以“此在”于时间的境域的展开来进行形而上学的追问——“为什么在者在无反倒不在?”对“无”的追问显然是非科学的,理应是哲学的问题。科学只问“在者”,哲学才能问“无”。因为“无”是科学所达不到的,所以,谈论“无”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人生境界。人们要谈论“无”只能用非科学的方式如哲学、美学等方式来进行。从这里他完成了从认识论到当代本体论的转换。在当下美学界,“恢复美学形而上学,重建美学本体论”的呼声日盛。伽达默尔主张重建美学形而上学,在他看来,美的概念就是一个普泛的形而上学概念。当代本体论美学复兴的原因首先在于思想家们对美学的功能和性质的反思的结果。现代西方大多数美学家拒绝承认传统本体论的合法性并把对本体论的批判作为自己的任务。特别是实证逻辑主义的日益发展,使传统本体论走向了反面。维特根斯坦“拒斥形而上学”和宣告“哲学的终结”的结果反而是本体论获得了新生。在无根的时代,人们对时代精神的呼唤和对安身立命之根的追寻是本体论复兴的原因之一。人类思维经过否定之否定后,本体论的复兴是人类思维的发展和认识深化的结果。其次,人的问题再度成为美学研究的热点是本体论复兴的现实基础和理论前提。人们认识到人是与众不同的存在者,是以领悟自己的存在方式而存在着的,人以外的存在者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人领悟到自己的存在就是领悟自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这就需要本体论的论证。最后,本体论的复兴说明美学研究的认识论转向以后,美学的许多问题都依赖于美的本体问题的合理解决。当代本体论复兴是美学观念的当代变革,是美学自身发展的再一次否定之否定的上升。

应该认识到,美学的本体论的问题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说明当代本体论美学也要变化和发展,即是说在不同的时代本体论具有不同的内涵,也同样被不同地加以承诺。因为随着人的思维能力的发展,美学视野也必然地会得到扩展,这就是当代本体论美学的建构。当代本体论美学是指将人的生存作为本体的承诺的理论,因为只有人的存在,才有人的世界,才有本体论美学的存在。当代本体论美学把人的生存作为本体承诺表明了“此在”的出场状态。本体是一种承诺而不是实体。与人无关的“终极”存在和“终极”解释无效。人即本体,情感、意志、烦恼、焦虑、恐惧等都曾经构成过不同的本体论前提。当代本体论美学和传统美学的区别在于传统美学以“何者存在”的追问方式去追问“在者”。因此,“在”被遮蔽和遗忘了。只有根据生存建立起来的本体论美学才是有根的本体论美学即当代本体论美学。当代本体论美学由“美的本体是什么”的追问,改变为“美的本体应是什么”的追问。前者的提问方式是科学的提问方式;后者是哲学的提问方式,这种提问方式取消了对象性的思维方式,关注的是本体的意义和价值。当代本体论美学和传统美学的区别还在于传统美学的基础是“何物存在”的本体论事实,而当代本体论美学的基础是“说何物存在”的本体论承诺。“本体论承诺”一词最早见于奎因1943年写的《略论存在和必然性》,说一个人对语言的使用是他对之做出承诺的本体论。奎因提出本体承诺的理论体现了对本体论前提自觉的理论要求。他认为任何理论家都有某种本体论的立场,都包含着某种本体论的前提。奎因对本体论的新的理解,改变了形而上学的命运,重新确立了本体论的地位。本体论问题就是“何物存在”的问题,但是,这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立场:一种是本体论事实问题即“何物实际存在”的问题,这是时空意义上的客体存在问题;另一种是本体论承诺问题即“说何物存在”问题,这是超验意义上的观念存在问题。这样他就否定了传统本体论的概念和知识论立场上的方法,认为并没有一个实际存在的客观本体。本体问题就不是一个事实性的问题,他把传统本体论问题转换成了理论的承诺的问题。这样,本体承诺就不是一个与事实有关的问题,而是一个与语言有关的问题,是思维前提的建构的问题,因此,它也是一种承诺和悬设的问题。所以,李泽厚把“情”承诺和悬设为美的本体;杨春时把“生存”承诺和悬设为美的本体;朱立元把“存在”承诺和悬设为美的本体;潘知常把“生命”承诺和悬设为美的本体;张伟把“类”承诺和悬设为美的本体。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都在坚持本体论美学,但是,观点却大相径庭了。

我们都是文化多元论者,在美学研究中也应该持有宽容的态度,容忍不同的见解的存在,容忍商榷和争鸣的展开。但是,无论观点有多么不同,一定要站在当代思维的高度,站在时代的前沿,去面对所研究的美学问题。这个“思维的高度”就是当代本体论美学的视野。进入当代本体论美学视野,我们就要把美的本质和美的本体区别开来。在认识论美学和实践论美学那里把美的本质等同于了美的本体,认为本质是共相,是从内容和形式中抽取出来的共有的特性,它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它表示事物的普遍联系,因而是事物的相对稳定的方面。与本质相对立的是事物的现象,是处于经常变异的现实中出现的实际状貌。这种本质论认为有一个决定事物存在的本质即是无所是的东西,以此与其他事物的现象相区别。当代本体论美学认为“本体”是从人的生存出发的一种目的论的思维假定,是逻辑的承诺和建构。“本体”体现了“生成”的动态性,以区别“已成”的本质规定性。精神的“本体”存在之为存在就在于它是可能存在的境遇,是一种悬设的生成。“本体”的建构是为了给人的生活世界提供安身立命之所。这样,本体论的问题就成了人与生活世界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问题。“本体”没有本质,只有意义,其意义出现在“本体”的敞开的过程之中。美学的本质主义局限表现在:第一,美学本质主义将终极本质和现象对立起来,认为终极的存在是唯一真实的存在。这样,美的本质是真实的,而美的现象是虚假的。这是柏拉图以来的“理念论”的延续和发展。第二,美学本质主义将本质的存在和人的存在对立起来,把以人学为指归的活生生的美学存在看成了远离人和生活世界的存在。第三,美学本质主义立场追求绝对的客观性,其实在审美中这种绝对的客观性是根本不存在的。美学本质主义立场将自然的属性作为实体,这样丰富多彩的审美世界被无主体的自然宰割,这是与生存没有联系的理论体系。

我们强调当代中国美学研究的本体论美学视野并不是认为其他思维方式和方法对美学研究没有意义,在哲学上有个命题“没有本体论的认识论无效”,意思就是说所有的思维方式和方法都应该建立在本体论的基础之上,没有本体论做基础,美学的研究是缺乏理论前提的,也是没有出路的。

张伟,1956年生,哲学博士,鲁迅美术学院文化传播与管理系系主任,教授

【参考文献】
[1][2][3]《朱光潜美学文集》第三卷,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年,第434,71-72页。
[4]李泽厚:《美学旧作集》,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年,第94页。
[5]李泽厚:《论美感、美和艺术》,《哲学研究》1956年第5期。
[6]《蒋孔阳全集》第3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40页。
[7]杨春时:《走向后实践美学》,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12页。
[8]朱立元:《在具体分析基础上修正“实践美学”》,《光明日报》1997712
[9]王德胜:《“实践美学”需要发展而非“超越”》,《光明日报》1997712
[10]陈炎:《“实践美学”与“实践本体”》,《学术月刊》1997年第6期。

(原载《社会科学辑刊》20095期。录入编辑: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