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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都爱】自然审美的精神意识分析——兼论自然审美教育成为一门课程的必要性

人对自然的审美意识是人与宇宙自然万有生命之间发生和扩充而来的精神联系,这种精神联系非常充分而深刻。人的当下直接的审美意识状况和审美境界指向了人的整体的精神意识和精神境界,故而在我们目前正在构建的全面发展的和谐社会生活中,自然和人的精神关系非常值得研究,人和自然的审美联系非常值得重视。当人类文明向更高的程度发展时,人类如何生存才是更美好的?何种性质的文化可以让心灵更健全?人与世界的关系怎样才更富有伦理的、美学的、宗教的、哲学的意义?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才是更幸福的?社会发展怎样才是真正的进步?这些问题可以说都包含在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关系问题上。而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意识如何树立?人和自然和谐一体的关系如何实现?面对这些问题,我们能否从我们的自然审美意识中,获得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结论?

首要的问题是什么是自然?我们把自然理解为万有生命存在的根基和万有生命的总称。我们习惯上以宇宙自然和自然万物来说明自然对象存在的广袤性和丰富性。我们习惯上以自然生命和宇宙的生命精神来说明自然对象存在的生命本源性和生命活力性。自然必然是有生命的,而生命必然是自然的。我们把人类和自然的关系,一般地理解为我们自身永远是自然的一部分,不仅仅是因为自然是我们生存的物质条件和生存环境,更重要的是因为自然是我们自身的生命和自然万有的生命共同根基。从自然生命的统一性和整体性上看,我们人类是宇宙万有生命整体家园中的一分子,人同自然同本同根,我们人类原本与宇宙万有的生命有着一体性的联系,这种一体性关系具体体现为我们在情感上对自然埋伏和深藏着的一种类似天然的亲缘关系,我们的生命原本就与自然万有的生命相贯通并可以扩充到自然万有的生命整体中去。我们只是因为理性和实用意识的发展而同自然万有的生命整体相分离,并把它们当作我们生存可使用和利用的物质对象。但是,我们并不因独立于自然而要割断与自然万有生命的亲缘联系。我们不仅可以用我们的生命和心灵爱爱人,爱亲人,而且可以爱天下所有的自然生命。“无论发生什么,请记住,我们的宇宙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宇宙……岩石、泥土、海洋、星辰用宇宙间万种的语言诉说着它们的故事,它们深深根植于我们的情感、精神、思想和肉体之中。地球和宇宙是万物中至高无上的。”[1]78“后现代人世界中将拥有一种家园感,他们把其他物种看成是具有自身的经验、价值和目的的存在,并能感受到他们同这些物种的亲情关系。”[2]22现代文明所产生的自然的“祛魅”意识,便是把自然内在所具有的生命活力与生命价值去掉了,自然被理解为一堆无生命的物质材料与物质对象,从而导致自然失去与人的精神关系。而后现代文化所产生的自然的“返魅”意识,便是把自然所天然具有的生命意义重新赋予自然,使自然重新成为人的精神对象而含有伦理的、美学的、宗教的、哲学的价值。人是宇宙自然生命整体中的一员,而凡是自然的都是富有生命意义和价值的,从而人与自然万有生命共生共存,人与自然这种关系已经被看作是我们的文明所应具有的成熟状态。“世界的形象既不是一个有待挖掘的资源库,也不是一个避之不及的荒原,而是一个有待照料、关心、收获和爱护的大花园。”[1]133“对阿拉佩斯人来说,世界乃是一个必须耕耘的花园,这不是为了某个人的自我,不是为了自吹自擂,不是为了囤积获利,而只是为了使草木、猪狗和大多数孩子生长起来。从这种总的态度中,产生了许多阿拉佩斯人的其他特征:老幼没有冲突,嫉妒无以滋生,合作受人尊崇。在上述描述中,最重要的是出现了对世界的根本不同的经验:自然不是作为统治和开发的对象,而是作为可以成长、同时也使人生长起来的一个‘花园’。正是这种态度把人与自然看作是统一存在于某个非压抑性的、但仍履行着其功能的秩序之中……精神分析和人类学对这样一种秩序的看法定向于前历史和前文明的过去,可是我们对这个概念的讨论却定向于未来,定向于完全成熟的文明状况。”[3]158-159

在这种人与自然和谐一体关系的意识中,人对自然的审美意识能对此产生多大程度的推进?自然作为美的对象和人之间究竟发生着什么样的精神联系?我们说最基本的联系和最根本的推进有如下的三点:

1.自然意识:作为美的自然对象,因其存在是天然的自然存在物而非人工产品,不负载任何人为的意识和文化价值,具有天然、本然、原初的生命情态。自然就是自然而然,自然生命就是如其本然的生命。在对自然对象的审美中,我们积淀的文化心理、持守的现成化的理性概念、胶滞的实用目的、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等都要放置悬隔,使自我意识处于一种单纯而虚明的意识状态,从而达成对自然的真正审美。在单纯而虚明的意识中,没有强烈的主体意识和主观意志的主宰,没有价值判断的判决,不存在主观和客观的分别和分界,万有生命全然齐一而平等,物我的生命及其情态如其本然、自然而然的显现。这种单纯而虚明的意识就是纯粹意识,就是平等意识,即谓自然意识。自然意识内在地形成了所谓“以自然观自然”、“以物观物”的审美方式和“与物为量”、“与物为宜”的自然境界。在自然意识中,人的整个精神意识与自然物处于完全的冲和和平和之境而获得对自然本身的体悟。美学家朱光潜通过一棵古松阐发的正是自然审美的自然意识:“假如你是一位木商,我是一位植物学家,另外一位朋友是画家,三人同时来看一棵古松。我们三人可以说同时都知觉到这一棵树,可是三人所知觉到的却是三种不同的东西。你脱离不了你的木商的心习,你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做某事用值几多钱的木料。我也脱离不了我的植物学家的心习,我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叶为针状、果为球形、四季常青的显花植物。而画家什么事也不管,只管审美,他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苍翠劲拔的古树。我们三人的反应也不一致。你心里盘算它是宜于架屋或制器,思量怎样去买它,砍它,运它。我把它归到某类某科里去,注意它和其他松树的差别,思量它如何活的这样老。我们的朋友却不是这样东想西想,他只是在聚精会神地观赏它的苍翠的颜色,它的盘曲如龙蛇的线纹以及它的昂然高举、不受屈挠的气概。”[4]8-9

我们日常固守的价值观念、现成性的知识结构和功利化的实用目的,一方面会使得自我原初的生命力量和原本的生命感受力板结而非常衰弱,甚至全然遗落,而导致物我生命的密切关联不存而陷于自我主观意志对自然物的分别、分界、孤立、对立、利用、榨取、剪辑、割裂的非和谐状态;另一方面会使得自然物的自然的、本来的、本初的生命力量和生命情态遭到扭曲和遮蔽,生机和生意不显,律动和神韵不彰,流贯的生命断流,物是死物。从这样的情形看,自然审美中的自然意识起着,非常重要的解构、解放作用。自然意识可以改变我们对自然固持的、现成性的、胶滞的、割裂的主观意识和态度,而在一种自然的、自在的、本真的、原初的态度里恢复人与自然最原本的联系,在自然意识里,人与自然万有的生命都随意圆成、自在无碍,成就着完全冲和和平和的自然境界。

2.生命意识:作为美的自然对象,因其存在是富有生命活力和生命形式的自然存在物而非一堆死的物质材料,负载着生命的孕育、滋生、生长、发展、变化、繁茂壮大和趋于衰败凋零、惨伤老死的种种情状,蕴涵着生命的脉动、跃动和运行的节律,包含着生命机能和生命力量的强弱和大小,隐藏着生命本身普遍具有的意志和品质而导向某种生命精神和生命意义的指认。在对自然的审美中,自然物的这些生命情状和生命精神感发和感染着我们的生命和心灵,使我们心理产生内模仿和审美移情而与之应和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从而体验和领会到生命本身的毁灭和创造、有限和无限、偶然和必然、短暂和永恒、现象和本质、迹末和本源、繁杂和宁静、柔弱和强大、曲折和顺达、虚空和着落、喜悦和悲愁等的交织和纠葛。在生命意识中,自然对象的美根本上就是一种生命情态所显示的生命精神之美,而人的整个精神意识与自然物处于生命与生命完全感应的联结之中而获得对生命本身的体悟。可以说,人从自然的每一生命情态和每一生命品质所见所悟的都是一生命境界,即谓之美;在每一重物我的生命相应和、相互化的生命境界里,生命的本质、意义和价值会得到深刻的呈现和揭示,其中由生命的品质、志节、精神、理想支撑而存在的生命的骨力与气概则是绵绵而不朽的。

自然审美中的生命意识,泯灭掉了生命的一切分别和隔阂,物我生命互感而浑然不二,见纯正活泼的心性,亦见大公流行的天情,这里面含有对生命本身的仁心、仁爱、至诚、同情与悲悯。一条鱼,一只鸟,一匹马,一只鹰,人都可以把至诚至真的感情投注进去。“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兄弟”(辛弃疾《鹧鸪天·博山寺作》),每一棵松树、每一竿竹子,在感情上是我的朋友;山间的一只歌唱的鸟、一朵开放的花,在感情上是我的兄弟。而这一切基本上是根源于我有一个善感的充满了对宇宙万物赏爱和关心的心灵。这自然是很美好、很高尚的感情和心灵。生命的情感就是生命的境界。

自然审美中的生命意识,是见出自然生命的种种幽微而阔大的情态和精神的,孕育着强大的生命感发力量和直接的生命体验力量以及深厚的生命感,这是人与自然共感共情的根源。没有生命感,可以说就不会有美感;没有生命形象的呈现,可以说就不会有美;没有人与物所建立的生命联系,可以说根本就不会有审美。从根本上说,人的生命的感受能力和体验能力以及生命感是在自然审美过程中得到强化的。如果自然审美在审美活动中只占有很小很小的部分,而艺术审美又几乎无可实施,那么,我们的生命意识和生命感受力就失去了基本的依托,人与自然、人与事物、人与世界便失去了生命与生命一体性的共感共情。在自然审美意识里,生命的感受能力和体验能力显得非常强大而深厚,以至于物我才能浑然而共有一生命情感、共显一生命精神、共属一生命境界。在此意义上,自然审美实是生命的情感教育和生命的境界教育。

3.本源意识:作为美的自然对象,因其存在是与其周遭的自然物和自然环境密切联结在一起的自然存在物而非单体的孤立物,负载着自然与自然、生命与生命相互联结的广大而统一的和谐整体。这种和谐的整体,正是万有生命得以存在和生长的根源之处和本来之处,是人和自然万有生命原本一体的基础。我们可以把它称作“大生命”。此大生命之起始终结,及其价值与意义之所在,虽然不可尽知,但是它的存在,它的运行不息与生生不已的力量,却是每个人在自然审美中都可以体认得到的事实。生物界之中的鸟鸣、花开、草长、莺飞,固然是生命的表现,即是非生物界之中的云行、水流、露凝、霜殒,也莫不具有一种真实生命。这大生命表现得如此之博大,而又如此之纷纭,而在自然的千端万象之中,却又自有其周洽圆融的调和与完整。“我”之中有此生命之存在,“物”之中亦有此生命之存在。因此,我们常可自纷纭万象的“物”中,获致万有生命的大共感。“大生命”是所有自然生命的本源。在本源意识中,自然对象的美根本上就是通过单个自然物的生命而彰显的大生命之境的美,而人的整个精神意识与自然物处于向广大的生命本源之处的归降而获得对终极意义的体悟。

在我们通常的主客二分思维方式和现成性的理性概念里,作为自然万有生命之本源的“大生命”是被遮蔽的,而生命的本源意识更是缺失的。“大生命”永远是在主客二分的思维和现成的概念之外的,是自然万有生命的本根,也是人生的真正家园。生命的本根不可割断,生命的本源不可断流。正是在自然审美中,物我的生命一同回到“大生命”的和谐整体中,物我都是“大生命”的整体性和统一性中的一个链条,而且体现着“大生命”的整体性和统一性。“一即是一切”、“一切即是一”。正如张世英所认为的:“人和其他任何事物一样,原本植根于隐蔽的无穷性之中而与之合一,这合一的整体就是人生的家园。自从有了自我意识从而能区分主体与客体之后,人一般地就把事物当成外在的客体、对象而加以认识、加以占有和征服,人在这种认识、占有和征服的不断追逐的过程中反而觉得失去了万物一体的庇护,失去了家园。人于是又总想回到自己植根于其中、出生于其中的整体和家园中去,从中找到最终的庇护。如果说主客关系式的生活方式是一种开化的生活方式,那就可以把我们对整体和家园的思慕看成是一种对原始的向往。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明人总喜欢回到自然的原始中去,而且文明程度越高的人越有这种爱好。久居钢筋水泥和玻璃建成的高楼大厦中的人们之所以不辞劳苦要到高山雪峰上去赏玩,从深层来看,这不是为了欣赏黑格尔所批评的自然之美,也不是为了把握黑格尔所推崇的美的概念或理想,毋宁是自觉、不自觉地出于一种归根寻源、思慕人生家园的感情。高山雪峰不是经过文明开发了的钢筋水泥和玻璃制成的,而是原始的顽石之巅,它下面坐落在坚实的大地上,上面直指无垠的天空,它象征着万物的根源的集合点,人在这里似乎回到了家园。我们是顽石之子,是大地之子,是它产生出我们,也永远看护着我们,直至死后。……顽石和高山雪峰在诗人眼里不是单纯的自然之美,而是有诗意的艺术品。在艺术中回到人生的家园,就是要在艺术中超越主客关系,无穷尽性的整体只有在艺术中,在审美意识中,在诗意中才能达到。”[5]155人对自然的审美意识根本上是由于人原本就根植于“大生命”的整体性和统一性之中的缘故。

这种奠基于“大生命”的整体性和统一性的本源意识同时就是一种万物本来一体的天地境界,而由于种种人为的对待关系而遗失此境界。“()天地万物本来一体;()人以有私,故本来一体,乃有间隔而生出物我之对待;()吾人须克己去私,以复天地万物一体之境界。”[6]54“在此境界中,个人与‘全’(宇宙之全)合而为一;所谓主观客观、人我内外之分,俱已不存。……个人之精神与宇宙之大精神,本为一体;特以有一种后起的隔阂,以致人与宇宙全体,似乎分离。若去此隔阂,则个人与宇宙,即复合而为一,而所谓神秘的境界,即以得到。”[6]111“物我本来属一体,内外原无判隔。但私欲所昏蔽,妄分彼此。应该去此昏蔽,而得到天人一体之自觉。”[7]6冯友兰把天地境界的特征归纳为:“在此种境界中底人,其行为是‘事天’底。在此种境界中底人,了解于社会的全之外,还有宇宙的全,人必于知有宇宙的全时,始能使其所得于人所以为人者尽量发展,始能尽性。在此种境界中底人,有完全底高一层底觉解。此即使说,他已完全知性,因其已知天。他已知天,所以他知人不但是社会的全的一部分,并且是宇宙的全的一部分。”[8]134这种联系着宇宙大生命的、作为物我一体、天人合一的、向万物的生命总体升华的天地境界,包孕了深厚的道德感、审美感与宗教感而浑然于人的精神意识中。而我们正是在自然审美中具体而微地实现了人与自然万有生命的和谐一体的精神联系。正如方东美所说:“这个世界绝不是一个干枯的世界,而是一切万物含生,浩荡不竭,全体神光焕发,耀露不已,形成交光互网、流衍互润的大生机世界,所以尽可洗涤一切污浊,提升一切低俗,促使一切个体生命深契大化生命而浩然同流,共同至美。”[9]116

怎样使人高尚起来,并且是从生命根源之处产生的高尚之情?是从生命全体之中产生的高尚之力?人能在审美意识中体悟到与万物一体,这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境界,对万物一体的体悟是与宏伟气魄意义下的崇高联系在一起的,万物一体的崇高正是这样的境界,它是超越有限的意识而归于广大的和谐整体。人对自然的审美意识所实现的自然意识、生命意识和本源意识,都是一种实在的审美境界,更是一种和谐而崇高的精神境界。境界本就是人的精神意识的整体表现,是标志人的精神完美性的范畴,包含着人的道德水平在内的对宇宙人生的全部理解。因此,我们说精神境界就是指向一个人世界观的整体水平和状态。这里说的世界观不是指对外部自然物质世界的认识,而是指对整个宇宙、社会、人生以及自我的意义的理解与态度。自然的审美意识在自然生命及其精神和根源之处包含了人对自然、生命、人生、自我、他人、宇宙的生命体察,包含了人对自然的伦理的、美学的、宗教的、哲学的意义沉思,包含了生命本身本真、至善、纯美的价值贯通。这里有审美境界的生成,也有全部精神境界的升华。

自然审美中的自然意识、生命意识、本源意识呈现了人与自然一体的和谐联系,并且这些意识本身就是人与自然和谐一体关系的达成。自然美根本上就是人的生命全体与自然物的生命全体息息相通、相连,美的发生根本上是生命发生的事情,生命与生命亲近才有无间的呼应和共情,亲近、无间、呼应、共情能生美,密切共处能生爱,这里不存在被支配者、被征服者和被利用者。生命存在本身就是自然而和谐的。这种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生命联系在审美中是具体而微、活络非常的。

当前我们文化建设和和谐社会构建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重新思考人和自然、文化和自然、社会和自然的关系问题,在深刻反思现代文明和现代文化背离自然、自然生态、自然环境遭受破坏的倾向上,重建人和自然、文化和自然、社会和自然的和谐统一的联系,并以此为基础,使人与生态环境和谐发展、与社会环境和谐共处,与自然万物普遍共生。和谐成为我们高度发展的文明和文化的核心价值,而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成为我们美好社会和美好生活的核心理念。以和谐价值观为基础,我们已经达到这样一种共识:任何一种高度发展的文明和文化的根基都应该以人与自然的和谐为基础,以人与自然的和谐为基础的文明和文化才是成熟状态的标志。而自然审美在人与自然和谐一体关系的思想体认上起着非常重要的推进作用,它内在的就担负着和谐价值观的诉求。自然审美的意义和价值不仅仅要从我们的精神意识上来体察,而且更应该从精神意识的体认走向和谐社会和和谐文化的建构中,成为必要的力量。

因此,我们说自然审美应该成为审美活动的必要部分,自然审美教育应该成为审美教育的必要部分。但在目前,我们的审美教育几乎等同于艺术教育,而艺术教育根本上还是特长教育,远远达不到普识的水平。当艺术教育不能正常实施时,审美教育便落空了。自然审美教育的价值、意义、功能,在理论上没有得到足够的认识,在实践上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艺术教育有教材、有课程、有教学实践和专业有素的教师,而自然审美教育不论从哪个方面,至今还是空白。如果审美教育的功能不仅仅是培养人们的审美修养和艺术素质的话,更根本的是一种生命意识教育和物我一体的精神境界的培养的话,那么自然审美教育应该进入教学和教学实践的环节当中,在课程体系中成为一门课程。在和谐社会和和谐文化的建构中,在和谐价值观的培养中,在我们的精神意识和精神境界的整体水平中,自然审美教育能给予什么,是否具有与艺术教育相当的美育功能,有没有必要成为课程体系中的一门课程,很需要思考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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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85期。录入编辑:乾乾)